空荡的心
一个惆怅的影子粘着我
风没有发觉
云没有发觉
躯体周围的一切
也没有发觉
恰恰是年岁的小径
使我的心身感染了寂寞
人们过于自私
与命运无关
是这个世界在作怪
我走过异域的街道时
看见挣脱笼子的各种情绪
看见他们每一颗心都上了牢固的锁
唉——从那些超越不完的关口
看见了你和我
从手心的血滴
夜晚悄悄走来
万物自然散去
我从疼痛的伤口
完全明白了一切不属于自己
我这双望向远方的眼睛
没有看见从伤口分泌的疼痛
所有的疼痛
从伤口四散而去
然后滴落在我的手心
积在手心的血滴里
清晰地看到了你
奶奶
我沿着门前的小巷
给您步履蹒跚的背影
画了一条通向远方的路
在一个下午
看着看着，在路的尽头
一个阴影隐没在光的边缘
那座非常遥远的山的背面
您转经的寺庙的上空
下起了雨，彩虹炫丽
上半夜，您丢下故乡和我
朝着远方的远方走去
撇下七十年的家园和所有牲畜
奔向千万里长路
您说过，去远方
是为了满足两个爱子的心愿
其实，并不是这样
那里有着宁静的记忆
拉萨的上半夜很冷
是因为我的心与您的距离吗？
我从上半夜的梦中惊醒
目光不由地投向您的嘛呢经轮
路
借宿的人家的门窗里
不断吹来寒冷的风
出现了雨后的彩虹
那双繁忙而孤独的眼睛
长久凝视着无色界
在遥远而又遥远的彼岸
你听见弹奏给悲苦的乐音
在那个遥远的地方
寄托你生命的孩子
会遇见找寻真理的闻思吗？
生死之间有很多悲苦的岁月
你会不会埋怨我啊
夏季六月，被冬霜降温
身躯之宫，因心空而泣
回归的路让暗夜给摧毁了
你和我实现过什么承诺？
抓在心里而失于手中的永恒幻觉
以为没有却随处可见的嗔恨之山
我把它当作远行的路
那路变成了情欲
那路变成了微光
最终，你变成了那条路
（久美多杰 译）
作者简介：
吞卓（མཐོང་གྲོལ། )， 原名贡却吞卓，那曲由恰人， 自由撰稿人，现居那曲。
译者简介：
久美多杰，供职于青海省文联，青海省格萨尔史诗保护研究中心主任。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藏汉双语文学作品集和文学翻译作品集及《格萨尔》史诗翻译、编译本等近三十种，作品收入高校和中小学教材、教辅读物。先后获得青海省第六届“章恰尔”文学奖、青海省首届“野牦牛”文学奖、甘肃省第四届“达赛尔”文学奖、第七届青海省文学艺术奖、第三届全国“刚坚杯”藏文文学创作奖、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等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