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定多吉帕姆是藏传佛教中唯一的女活佛系统,在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时期,八世桑定多吉帕姆·德庆措姆[1]领受呼图克图封号及官契,在《番僧源流考》中列在十小呼图克图中;“清代中后期,除了达赖与班禅之外,西藏只有多吉帕姆可以出门乘轿子”;近代,十一世桑定多吉帕姆·曲英白姆晋升为大呼图克图,外出时可以随带举着马旗的骑马仪仗队;《西藏志》也载“其呼图克图中之声名最著者,如西都楞布气、多尔吉拔姆……”,其社会地位之显赫可见一斑。然而,有关桑定多吉帕姆活佛系统,在西藏历史和宗教古籍中少有记载,其教派归属问题也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西藏佛教教派林立,桑定多吉帕姆系统究竟属于哪一个教派呢?汪德尔在《西藏喇嘛教》中认为桑定寺属于宁玛派,而《番僧源流考》则把桑定寺归入格鲁派,王辅仁先生在《西藏佛教史略》中明确提出桑定寺属于香巴噶举派,似乎成了定论,在以后的一些著作和文章中都一直沿用此观点。直到1988年房建昌撰文提出异议。他认为土观活佛在《宗教派流镜史》的香巴噶举一节中,谈到了香巴噶举派的克准薰奴主建桑定寺,所以王辅仁先生的《西藏佛教史略》将多吉帕姆视为香巴噶举派的传人,其实不然。他依据印度学者达斯的调查材料,认为桑定寺的创建人为珀东巴·乔米朗杰,并得出“土观言桑定寺为香巴噶举派僧人所建,这当然用的是间接材料,不如达斯的实地考查真实可信。也许香巴噶举派的确在桑定地方建寺,但与现在的桑定寺并非一寺”的结论。正如房文所言,达斯的实地调查材料确实非常可信。然而遗憾的是,房文对达斯等中外学者所提供的可信材料未能作出全面的分析研究,而且提出异议后也未能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人们仍然沿用王辅仁先生的观点。笔者不揣浅陋,依据搜集到的一些藏汉文材料,对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与西藏其它教派之间的关系作些阐述,对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之教派归属问题提出不成熟的看法,旨在求教于方家,不当之处,恳请赐教。
一、关于桑定寺如上所述,认为多吉帕姆驻锡地桑定寺的创建人是珀东巴·乔米朗杰,符合历史事实。但是,倘若以此得出土观活佛开始以讹传讹、桑定是地名等结论,那是错误的. 据笔者的研究,桑定不是地名,而是寺名,而且有两座。土观所说的桑定寺确实为香巴噶举僧人所建,位于后藏年楚河下游地区;而多吉帕姆主持的桑定寺是由珀东巴·乔米朗杰和一世多吉帕姆创建,位于浪卡子县白地地区,又称羊卓桑定寺。《土观宗派源流》中云:“此后香敦修甲寺,克准迅努朱修桑定寺后遂分为甲桑二派。”王森先生在《西藏佛教发展史略》中所说几乎与土观相同;而王辅仁先生在《西藏佛教史略》中明确提出:“琼波南交巴的后辈又建立了甲寺和桑定寺,形成香巴噶举的两个支派。甲寺情况不详……,桑定寺在拉萨到江孜之间的浪卡子县。”从此,把珀东巴·乔米朗杰所修建的羊卓桑定寺误视为香巴噶举之桑定寺,以讹传讹至今。其实,刘立千先生在《土观宗派源流》译注505条说:“桑定寺,在后藏藏北仰梅地方。”明确地告诉我们《土观宗派源流》所说的桑定寺是修建于仰梅地方的香巴噶举寺院,而不是位于羊卓雍湖中间的多吉帕姆驻锡地。所以我们说土观活佛并没有弄错。《后藏志》中载,年楚河上下游交汇处有古如隆寺,此寺下方有桑定寺。桑杰顿巴的弟子克准迅努“按照上师之授记于觉摩拉日山腰,修建禅定之寂静处桑定寺。”年楚河上下游交汇处之下方就是仰梅,与刘先生所说一致。仰梅,藏文写作(藏文略),现又译作年麦、年木,与年堆(藏文略)相对。年楚河(藏文略)流域的地区总称为年,包括今康马、江孜、白朗县的大部及日喀则县的约一半辖区,以江孜为界,江孜以上地区叫年堆,意即年楚河上游地区,江孜以下地区称年木,就是年楚河下游地区。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香巴噶举的传人确实修建过桑定寺,其寺位于日喀则地区年木地方。此寺如何逐渐衰落直至销声匿迹的情况在萨迦派诸师传记中有记载。关于多吉帕姆驻锡之桑定寺,《西藏志》有云:“多尔吉拔姆宫,在羊卓白地海中,自拉萨西行半月,海中有山,上建寺,极宏丽,有瀛洲、蓬岛之迹。寺内乃女呼图克图多尔吉拔姆所居”。在一世桑定多吉帕姆·曲吉珍美传记中也载:“由羊卓万户长南卡坚参做施主,于藏历第七饶迥金猴年(公元1440年)修建了一小寺,称为吉祥聚集空行处桑珠曲吉定(藏文略,意为如意法台)。当时只有一位上师和六个僧人,寺内主供万户长出资修造的至尊珀东巴·乔米朗杰像和汤东杰布所赐蛇心檀香木瑜伽因像。”《世界广论》说:“从后藏年堆往东走就是羊卓地区,这儿有四大湖之一的羊卓雍措湖,……此地有达隆噶举、主巴噶举和珀东派等不同教派的寺院,……珀东派的寺院有珀东·乔米朗杰的明妃至尊金刚瑜伽母的化身世代转世主持。”现世桑定多吉帕姆·德庆曲珍说:“汤东杰布让曲吉珍美拜珀东大活佛,珀东带着曲吉珍美来到浪卡子。他说,在这里建寺最理想,转经也最理想,这是一块宝地。就在这里建了桑定寺。”羊卓桑定寺刚修建时只是个小寺,二世多吉帕姆·贡噶桑姆在仁蚌巴、雅桑万户长和羊卓万户长等人的资助下,扩建了桑定寺。五世多吉帕姆·卡居白姆维修和扩建了桑定寺诸殿堂并新造了佛像佛塔等。“文化大革命”时期,桑定寺的经像塔和贵重物品由浪卡子县人民政府收管,一部分流散到乡村。1983年后大部分文物重新归还给桑定寺,寺院也得到了全面维修。这就是至今依然矗立于前后藏交接处的女活佛多吉帕姆主持的桑定寺。在它旁边的,是美丽的羊卓雍措湖,而不是年楚河。 二、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与香巴噶举之关系从以上论述中可以证明,年木桑定寺与羊卓桑定寺是两座相互毫无关系的寺院。然而,这并不是说多吉帕姆系统与香巴噶举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多吉帕姆与香巴噶举系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桑定多吉帕姆系统形成时期,它们之间的关系甚为密切。众所周知,汤东杰布是香巴噶举派的传人,生活在公元1385年至1509年间,享年125岁。其建造铁索桥和创建藏戏团等事迹在藏族人民中广为流传,而在久美德庆所著的《汤东杰布传》中则更多地记述了其宗教活动情况。有关汤东杰布和一、二世桑定多吉帕姆间的关系,在传记中有多处叙述:“此时,多吉帕姆转生于人世间,广作利生之事,其转世空行母索朗珍玛三世又转生于王室中,名为至尊曲吉珍美。她来到汤东杰布尊前敬献诸宝物,汤东杰布也给她传授了许多密法。”又云:“大成就者告诉阿阉梨曲吉珍美说:‘如果你到西藏上部地区,你能长寿,但是你的徒众多少不定,如果你去西藏下部地区,你的徒弟会很多,但你的寿命长短不定。’曲吉珍美说:‘只要有利于众生,到哪里都行。’汤东杰布说:‘东方工布地区有我的寺庙,叫杂工乃萨,你到那儿去吧’。”这是香巴噶举高僧汤东杰布与多吉帕姆系统的最初接触。多吉帕姆系藏文(藏文略)的音译,意为金刚亥母。在《藏汉大辞典》多吉帕姆条只说是“上乐金刚阴体佛母”,陈兵先生在《新编佛教辞典》中解释为“亦称光明天女,藏密本尊。上乐金刚妃。多为裸体少女形,有赤、青、白、黑等色,一手执钺刀,一手持颅器,腋下夹天杖。有作人身猪头者。噶举派多修此尊法。”这个解释既全面又准确。金刚亥母是密乘本尊,在西藏佛教中有其诸多修法仪轨。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理论认为,多吉帕姆曾在印度转生为获得普通和殊胜悉地的比丘尼白桑姆和莲花生大师之业印智慧空行母门达热娃,在西藏曾转生为空行母益西措杰、希解派创始人麻吉洛准、空行母索朗珍玛和索朗白珍等。虽然,金刚亥母不断转生于人世间,广作宏法利生之事,但始终没有形成活佛转世系统,直到曲吉珍美圆寂后汤东杰布授记和认定贡噶桑姆为转世灵童,从此形成桑定多吉帕母女活佛系统,到目前为止已经传到十二代。《汤东杰布传》中载,当至尊曲吉珍美在工布地区圆寂后,其近侍德列曲珍来到汤东杰布尊前请示多吉帕姆会不会转世,汤东杰布告诉她曲吉珍美会很快乘愿再来人间。“阴土兔年(公元1459年)在东工布地区降生了至尊贡噶桑姆。德烈曲珍再次来到汤东杰布尊前,请他判断是不是曲吉珍美的转世灵童。汤东杰布确认为转世灵童,……贡噶桑姆到五岁时大成就者给她传授了新旧密乘的许多教法。”并让她到阿里三围去弘法利生,说还能见到她前世曲吉珍美的母亲。《汤东杰布传》中的叙述与一、二世桑定多吉帕姆传记所说基本相同。汤东杰布在创立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且从此,香巴噶举的教法也在桑定寺中弘传不绝。 三、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与珀东派之关系公元1409年,噶当派的格西米多罗钦布修建了珀东艾寺。《青史》云:“虽然未找到珀东艾寺的师承事迹材料,但众所周知,该寺中曾经出现过许多精通《俱舍论》、《律学》以及《诗学》的大德。此寺足可称奇。”《土观宗派源流》言:“在珀东艾成立过最大讲院,出了不少的德学兼优的大德,尤其是出了珀东·乔米朗杰。”珀东·乔米朗杰是位学修兼备、显密兼通的高僧,又是学识渊博、著作等身的大学者。《藏汉大辞典》中说他“学识极为渊博,尤以词章之学著称。有《摄真实论》等著作近百卷,在藏族作家中著述最富。倡建拜摩却顶等数座寺庙并在其中讲学,创珀东学派,但流传未广”。正是因为珀东派未能经久不衰,珀东·乔米朗杰的影响也逐渐减弱,直至目前学界很多人只闻其名而不知其事,甚至许多人不知西藏历史上曾有过誉满全藏的珀东大班智达。1991年西藏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珀东班钦传》,使我们有机会全面了解这位当年誉满全藏的大德。从传记中我们知道珀东巴几乎涉猎西藏佛教的全部内容,谙熟各教派的教证传规。他最先就学于噶当派的珀东艾寺,并任该寺主持,从萨迦索南坚参白桑布听闻萨迦派教法,从布顿大师学习密乘,从塔波瓦·强久贡布听受尼谷六法等香巴噶举密法,从达隆扎西白孜听闻那若六法筹塔波噶举密法,系统研习过希解派理论。珀东巴所创立的珀东派又称“珀东噶举”。珀东派融西藏各教派于一体,独具特色。现世桑定多吉帕姆·德庆曲珍在其文中说:“噶当派的格西米多罗钦布建珀东艾寺……一切智珀东·乔米朗杰等先后担任主持。珀东巴根据阿底峡尊者的《菩提道炬论》撰写了《〈摄真实论〉之菩提道》……从此开创了融噶当、萨迦、塔波噶举、香巴噶举、希解等教派的教法精要于一体的珀东噶举。”从为数不多的珀东派寺院情况看,也可以印证这一点。如《错那县文物志》中记录有数座珀东派寺院的调查情况,说卡达寺“为格鲁教派,且自述为‘博东’派,其中融合有宁玛、萨迦等教派成分,在举行宗教活动时,上述三种教派的仪式都同时并行,从而构成卡达寺‘博东’派的自身特点”。觉拉寺条写:“据实地调查,自创寺以来,该寺一直从奉‘博东噶举’教派,这一地方教派在教义上分别融合有宁玛、萨迦、格鲁等教派的因素。”珀东·乔米朗杰的弟子遍布西藏各教派中,而“其中最优秀、最殊胜、秉承执持珀东密库(藏文略)者,就是曲吉珍美。她就是瑜伽母金刚亥母的变化身,曾为邬仗那神变地的恩扎菩提之妻白姆玛杂,大阿阇梨莲花生的明妃门达热娃,现又依止珀东尊者。”在曲吉珍美传中言:“被珀东·乔米朗杰摄受,剃度受戒,取名贡觉杰姆,听受诸部经论和灌顶、教授等。”《世界广论》中说:“珀东派的寺院有珀东·乔米朗杰的明妃至尊金刚瑜伽母的化身世代转世主持。”可见一世多吉帕姆·曲吉珍美不仅是珀东班钦的“密库”继承者,而且是修持密法的法侣。从此,历代多吉帕姆继承珀东派法脉,学修和宏传珀东派传规。二世多吉帕姆·贡噶桑姆被汤东杰布认定为转世灵童后,“途经洛扎来到桑定寺,学习珀东派的教证及灌顶教授,用金银粉缮写珀东巴的著作一百十二卷”。三世多吉帕姆·念扎桑姆“依止其美白桑、珀东巴的心传弟子嘎久巴·南卡白桑等为师”。五世多吉帕姆·卡居白姆“全面宏传贤正善良、集圣人美德于一身的至尊珀东巴显密兼备的传规”。六世多吉帕姆·陈烈措姆“依止善知识多吉宁波等圣贤学习显密要义,尤其是听闻了珀东派的甚深教授”。八世多吉帕姆·德庆旺姆虽然是六世班禅的侄女,而且从此在桑定寺中流传格鲁派传规,但她“依止珀东派耳传继承人一切智米久仁钦桑布和格烈坚参闻思佛法”。九世多吉帕姆·德庆措姆与宁玛派上师互传密法时,“宁玛上师作《珀东·乔米朗杰赞》《空行永驻》等献给至尊多吉帕姆,至尊也把珀东巴的一些密法回赠给对方”。十一世多吉帕姆·土丹曲英白姆虽受戒于十三世达赖喇嘛土丹嘉措,但“珀东派教授精通者格烈多吉等给至尊传授了本派的灌顶教诫等”。现世多吉帕姆·德庆曲珍“拜珀东派耳传精通者久热米珠仁波且为师,学习本派诸法”。总之,历辈多吉帕姆都忠实地奉行着珀东派的传规,竭力宏传珀东派的教法,从未间断。在桑定寺刚修建时就主供珀东·乔米朗杰身像,寺中还收藏有珀东巴的黑字经书 50卷,金银粉缮写的著作50卷,有珀东巴的本生传记唐卡卷轴画。藏历二月三十日是珀东巴圆寂日,每逢此日,桑定寺举办与上师供相结合的大供养法会,以示纪念其祖师。 四、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与宁玛派和格鲁派的关系与桑定多吉帕姆系统关系最密而且在创立多吉帕姆系统时起决定性作用的汤东杰布和珀东·乔米朗杰,一个被称作大成就者(藏文略),一个被誉为大班智达(藏文略)。他们是宗喀巴大师(1357—1419年)的同时代人,除了尚未创立的格鲁派外,他们几乎涉猎到西藏佛教各教派不同传规的显密教证,广学博采,不拘一格。汤东杰布“是藏传佛教宁玛派和噶举派的著名高僧”。他云游四海,居无定所。而珀东巴先后就学于噶当、萨迦、噶举、希解等派寺院,最后开创了融各教派传规于一体的珀东派。汤东杰布是一、二世多吉帕姆的认定者,亦是给她们传授新旧密乘教法的上师;珀东巴是一世多吉帕姆的上师,是多吉帕姆系统的祖师。因此,我们可以说,多吉帕姆系统传承初始就接受了当时西藏各教派的传承内容。除此之外,我们从历代多吉帕姆事迹中看到,在九世多吉帕姆·德庆措姆时,有一位宁玛派的上师白玛卫色朵阿岭巴来到桑定寺,与德庆措姆相互传法:“宁玛派上师作《珀东·乔米朗杰赞》、《空行永驻》等献给至尊多吉帕姆,至尊也把珀东巴的一些密法回赠给对方。据说这些密法收录于宁玛派的《大宝伏藏》中。从此,在桑定寺中亦广为流传宁玛派传规。这位多吉帕姆尊者著有《心间伏藏·莲花宁提》之加行正行仪轨。”十世多吉帕姆·贡桑旺姆被授记为宁玛派伏藏大师德庆岭巴之伏藏《修心除障》的教主,修持和传授宁玛派伏藏。多吉帕姆系统与格鲁派直接发生关系始于八世多吉帕姆·德庆旺姆。她是六世班禅罗桑白丹益西的侄女,在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座前剃度出家。六世班禅给她传授了十三尊大威德随许等格鲁派密法,并把格鲁派的乃宁寺及其土地属民等赐给桑定寺从此,乃宁寺成为羊卓桑定寺的一个属寺。从这位多吉帕姆开始被封为呼图克图,其主要原因是与格鲁派建立了亲密关系。《番僧源流考》把三世多吉帕姆·念扎桑姆作为头辈多吉帕姆来记载,把桑定多吉帕姆系统列入十小呼图克图中,其教派归属为格鲁派,两者关系密切见一斑。而且,从八世多吉帕姆开始都从格鲁派活佛座前剃度出家戒;九世多吉帕姆·德庆措姆在策墨林活佛阿旺江白楚陈加措座前剃度出家;十一世多吉帕姆·曲英白姆从十三世达赖喇嘛土丹嘉措座前受出家戒,十二世多吉帕姆·德庆曲珍,在摄政达扎活佛座前剃度出家。十一世多吉帕姆不仅从十三世达赖喇嘛受戒出家,而且相互来往频繁,关系密切,被授封为大呼图克图,其地位非常显赫。 五、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之教派归属西藏佛教各教派都强调显密教双备,大小乘统摄。在见地上也不外乎唯识和中观二派,而起主导作用的中观思想也在自续与应成、他空与自空之内,其密教传规亦总摄于新旧二乘。然而,因其师承渊源不同或流传地域不同而形成众多教派,并各具特色。那么,西藏唯一的女活佛多吉帕姆系统究竟归属于哪个教派呢?从我们以上的研究中已能找到明确的答案。属于香巴噶举之说,虽然影响最大,但是它确实属于以讹传讹,难以经得起推敲。尽管香巴噶举的高僧汤东杰布是一、二世多吉帕姆的认定者,在多吉帕姆系统形成过程中起到过决定性作用,但是也不能成为教派归属的依据和佐证。属于宁玛派之说,也显得牵强,难以成立。宁玛派作为西藏佛教最古老的派别和旧译密乘的集大成者,拥有许多殊胜密传,西藏佛教各派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其影响。如《直贡法嗣》中说,在第九任直贡寺住持尼结巴时“在直贡寺内盛行宁玛派的传规”,有段时间发展到直贡派自己的密法传承几乎濒于绝传。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直贡噶举依然属于噶举派,而没有改宗为宁玛派。因此我们认为不能因为桑定寺流传着宁玛派伏藏传规就断定桑定寺归属宁玛派。从八世多吉帕姆开始,羊卓桑定寺与格鲁派发生了直接关系,而且与格鲁派最大的两个活佛系统达赖和班禅建立了亲密联系,多吉帕姆系统享有大呼图克图地位,其主要原因也在于此。所以,属于格鲁派或者说改宗格鲁派之说似乎较前面两种观点有说服力,但我们认为仍有牵强之处。格鲁派是西藏佛教各教派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派别,最后成为西藏政教的掌权者。帕竹噶举、直贡噶举等许多教派曾与格鲁派进行了长期的斗争,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屈服于格鲁派。然而,这些教派并没有因此而改宗格鲁派,相反,仍旧保留着自己的特色,奉行着自己的传规。因此,改宗格鲁派之说,仍缺乏说服力。判断一个教派或者说判定某人某寺之教派归属,应该以其宗教传承为主全面综合地看,而不能偏执某—方。珀东·乔米朗杰修建羊卓桑定寺并把曲吉珍美作为自己“密库”之继承人,从此,历辈多吉帕姆都坚定不移地继承和发扬珀东派传规。如果说桑定寺中尚有其它教派的一些密法传承流传,那也是西藏佛教各教派所共有的特点,更是珀东派的特色。因此,我们认为羊卓桑定多吉帕姆系统归属珀东派之说,较符合历史事实。 一、关于桑定寺如上所述,认为多吉帕姆驻锡地桑定寺的创建人是珀东巴·乔米朗杰,符合历史事实。但是,倘若以此得出土观活佛开始以讹传讹、桑定是地名等结论,那是错误的. 据笔者的研究,桑定不是地名,而是寺名,而且有两座。土观所说的桑定寺确实为香巴噶举僧人所建,位于后藏年楚河下游地区;而多吉帕姆主持的桑定寺是由珀东巴·乔米朗杰和一世多吉帕姆创建,位于浪卡子县白地地区,又称羊卓桑定寺。《土观宗派源流》中云:“此后香敦修甲寺,克准迅努朱修桑定寺后遂分为甲桑二派。”王森先生在《西藏佛教发展史略》中所说几乎与土观相同;而王辅仁先生在《西藏佛教史略》中明确提出:“琼波南交巴的后辈又建立了甲寺和桑定寺,形成香巴噶举的两个支派。甲寺情况不详……,桑定寺在拉萨到江孜之间的浪卡子县。”从此,把珀东巴·乔米朗杰所修建的羊卓桑定寺误视为香巴噶举之桑定寺,以讹传讹至今。其实,刘立千先生在《土观宗派源流》译注505条说:“桑定寺,在后藏藏北仰梅地方。”明确地告诉我们《土观宗派源流》所说的桑定寺是修建于仰梅地方的香巴噶举寺院,而不是位于羊卓雍湖中间的多吉帕姆驻锡地。所以我们说土观活佛并没有弄错。《后藏志》中载,年楚河上下游交汇处有古如隆寺,此寺下方有桑定寺。桑杰顿巴的弟子克准迅努“按照上师之授记于觉摩拉日山腰,修建禅定之寂静处桑定寺。”年楚河上下游交汇处之下方就是仰梅,与刘先生所说一致。仰梅,藏文写作(藏文略),现又译作年麦、年木,与年堆(藏文略)相对。年楚河(藏文略)流域的地区总称为年,包括今康马、江孜、白朗县的大部及日喀则县的约一半辖区,以江孜为界,江孜以上地区叫年堆,意即年楚河上游地区,江孜以下地区称年木,就是年楚河下游地区。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香巴噶举的传人确实修建过桑定寺,其寺位于日喀则地区年木地方。此寺如何逐渐衰落直至销声匿迹的情况在萨迦派诸师传记中有记载。关于多吉帕姆驻锡之桑定寺,《西藏志》有云:“多尔吉拔姆宫,在羊卓白地海中,自拉萨西行半月,海中有山,上建寺,极宏丽,有瀛洲、蓬岛之迹。寺内乃女呼图克图多尔吉拔姆所居”。在一世桑定多吉帕姆·曲吉珍美传记中也载:“由羊卓万户长南卡坚参做施主,于藏历第七饶迥金猴年(公元1440年)修建了一小寺,称为吉祥聚集空行处桑珠曲吉定(藏文略,意为如意法台)。当时只有一位上师和六个僧人,寺内主供万户长出资修造的至尊珀东巴·乔米朗杰像和汤东杰布所赐蛇心檀香木瑜伽因像。”《世界广论》说:“从后藏年堆往东走就是羊卓地区,这儿有四大湖之一的羊卓雍措湖,……此地有达隆噶举、主巴噶举和珀东派等不同教派的寺院,……珀东派的寺院有珀东·乔米朗杰的明妃至尊金刚瑜伽母的化身世代转世主持。”现世桑定多吉帕姆·德庆曲珍说:“汤东杰布让曲吉珍美拜珀东大活佛,珀东带着曲吉珍美来到浪卡子。他说,在这里建寺最理想,转经也最理想,这是一块宝地。就在这里建了桑定寺。”羊卓桑定寺刚修建时只是个小寺,二世多吉帕姆·贡噶桑姆在仁蚌巴、雅桑万户长和羊卓万户长等人的资助下,扩建了桑定寺。五世多吉帕姆·卡居白姆维修和扩建了桑定寺诸殿堂并新造了佛像佛塔等。“文化大革命”时期,桑定寺的经像塔和贵重物品由浪卡子县人民政府收管,一部分流散到乡村。1983年后大部分文物重新归还给桑定寺,寺院也得到了全面维修。这就是至今依然矗立于前后藏交接处的女活佛多吉帕姆主持的桑定寺。在它旁边的,是美丽的羊卓雍措湖,而不是年楚河。 五、桑定多吉帕姆系统之教派归属西藏佛教各教派都强调显密教双备,大小乘统摄。在见地上也不外乎唯识和中观二派,而起主导作用的中观思想也在自续与应成、他空与自空之内,其密教传规亦总摄于新旧二乘。然而,因其师承渊源不同或流传地域不同而形成众多教派,并各具特色。那么,西藏唯一的女活佛多吉帕姆系统究竟归属于哪个教派呢?从我们以上的研究中已能找到明确的答案。属于香巴噶举之说,虽然影响最大,但是它确实属于以讹传讹,难以经得起推敲。尽管香巴噶举的高僧汤东杰布是一、二世多吉帕姆的认定者,在多吉帕姆系统形成过程中起到过决定性作用,但是也不能成为教派归属的依据和佐证。属于宁玛派之说,也显得牵强,难以成立。宁玛派作为西藏佛教最古老的派别和旧译密乘的集大成者,拥有许多殊胜密传,西藏佛教各派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其影响。如《直贡法嗣》中说,在第九任直贡寺住持尼结巴时“在直贡寺内盛行宁玛派的传规”,有段时间发展到直贡派自己的密法传承几乎濒于绝传。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直贡噶举依然属于噶举派,而没有改宗为宁玛派。因此我们认为不能因为桑定寺流传着宁玛派伏藏传规就断定桑定寺归属宁玛派。从八世多吉帕姆开始,羊卓桑定寺与格鲁派发生了直接关系,而且与格鲁派最大的两个活佛系统达赖和班禅建立了亲密联系,多吉帕姆系统享有大呼图克图地位,其主要原因也在于此。所以,属于格鲁派或者说改宗格鲁派之说似乎较前面两种观点有说服力,但我们认为仍有牵强之处。格鲁派是西藏佛教各教派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派别,最后成为西藏政教的掌权者。帕竹噶举、直贡噶举等许多教派曾与格鲁派进行了长期的斗争,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屈服于格鲁派。然而,这些教派并没有因此而改宗格鲁派,相反,仍旧保留着自己的特色,奉行着自己的传规。因此,改宗格鲁派之说,仍缺乏说服力。判断一个教派或者说判定某人某寺之教派归属,应该以其宗教传承为主全面综合地看,而不能偏执某—方。珀东·乔米朗杰修建羊卓桑定寺并把曲吉珍美作为自己“密库”之继承人,从此,历辈多吉帕姆都坚定不移地继承和发扬珀东派传规。如果说桑定寺中尚有其它教派的一些密法传承流传,那也是西藏佛教各教派所共有的特点,更是珀东派的特色。因此,我们认为羊卓桑定多吉帕姆系统归属珀东派之说,较符合历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