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头像雪豹
飞往玉树的飞机上
我从舷窗看到
积雪
覆盖着
群山的野兽
但没有一头
像雪豹
它们太小
在通天河畔
我捡了
两枚石头
一个揣兜里
一个放在包里
次日过安检时
安检员
看它们太小
便手一挥
爽快地让我登了机
这两枚石头
由此拉开了
它们前途未卜的一生
遥远的下午
今天下午
在办公室里
沐浴着阳光
我又莫名其妙
想起
布哈河
那个遥远的模糊的下午
有些人在钓鱼
有些人懒散地坐在
草地上聊天、喝冰啤
有些人漫无目的地跑动
阳光在每个人头顶撒下金粉
望着眼前的一切
我却有一点点伤感
我不知道
那个下午
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
后二十多年的光阴里
无数次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下午
去同仁路找格萨
某一天
去同仁路的
出版社
找格萨
此格萨跟彼格萨尔
毫无关系
格萨只是朋友的笔名
他常穿的蓝色冲锋衣
挂在椅背上
里面的人
却不见踪影
两个袖筒垂在
椅子两侧
微微向外张开
令我想起
他的诗集
《想飞的时候》
自行车
上世纪九十年代
我还是
一名检察官
手头没案子时
喜欢骑一辆破自行车
去街上闲逛
车子的锁是坏的
常用一副手铐
铐在街边的护栏上
因此招来无数异样的目光
多年以后我看到
小武也被
那样铐在电线杆上
为此我难受了好长时间
不为小武 而是为当年那辆自行车
牛兄弟
午后
我在咖啡馆
昏昏欲睡
忽然进来
一头牛
坐我对面
我看它
双眼清澈 天庭饱满
毛色光亮
忍不住惊叹
真是一头好牛！
原刊于《青海湖》2021年4月（诗歌专号）
洛嘉才让，藏族，祖籍青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个人诗集一部，译著两部。现居西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