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绒追美:故乡是我生命和文学的根

四川发布客户端记者 余东 格绒追美 2017-09-15发布

        康巴这块地域很像拉美,神奇、魔幻,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变数,是孕育文学的天然沃土,好的作家在这里层出不穷。阿来的《尘埃落定》《格萨尔王》,江洋才让的《灰飞》等,都是享誉文坛的鸿篇巨制。

        而在康巴这块土地上,另一位作家,正以他独特的笔触和视野,向世人展现着康巴的神秘和底蕴,他就是中国作协会员,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格绒追美。

 

        Q:格绒追美老师您好,您从事文学创作应该有将近30年了,这些年来,您创作了大量的小说、诗歌、随笔等,可以说是一位全方位、多产的作家,那您对自己的作品怎么看呢?可以谈谈您的创作心得吗?在这个物欲横流、信息爆炸的时代,您是怎样看待文学的呢?

        格绒追美:自从从事业余文学创作以来,写了一些作品,出版了八部书,但不敢说是多产的、全方位的作家,更不敢妄自评论自己的作品,对作品优劣的评鉴权在读者和评论家的手上。但如同阿来主席为康巴作家群书系写的序中所说,康巴这片区域“…几乎未见正面的书写与表达。直到两三百年前,这一地区才作为一个完整明晰的对象开始被书写。而这些书写者大多是外来者,是文艺理论中所说的‘他者’。——但‘他者’的书写常常导致一个问题就是看到差异多,更有甚者为寻找差异而致力于‘怪力乱神’也不乏其人。”当我与生活在康巴大地上藏汉回彝等各族作家,以生活于这片大地上主人的面貌来共同书写这片大地上时,“也正是因为文学之力,某一地域的人类生存,才向世界显现并宣示了意义。”当然,每个作家的创作就其本质来说,是每一个个体的劳动。来自青藏高原的作家,给“中国文坛带来了新的惊喜和独特的审美经验(铁凝语——中国藏族作家作品研讨会上的讲话)”。我希望我的作品也较好地呈现了藏民族千百年来历史变迁中生活的状况、生存的体验以及青藏高原独特的生命价值,当然,也期盼最终形成个人独有的风格,构建起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在物欲横流、信息爆炸的时代,文学也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的冲击。文学作为人类艺术追求的一部分,一个作家不应当为金钱和物质而战,如果那样,作家必然会得不偿失,还不如早早改行去做更赚钱更轻松的事情;真正好的文学作品应当以精神价值和艺术审美来衡量。

 

        Q:我们都知道,您的中篇小说《失去时间的村庄》获“第四届四川文学奖”,您的作品以全新的艺术视角,关注了川藏高原人民的生活,在现实中闪现着历史的足迹,具有十分厚重的文化底蕴。您是怎样看待您这篇小说的呢?

        格绒追美:《失去时间的村庄》是我三十岁左右的作品,当时能获得四川文学奖对我是个很大的鼓励。作品中很多人物都能在故乡村庄找到原型。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篇作品还是有一定的艺术追求。

 

        Q:您作为知名的藏族本土作家,很多作品都对甘孜及康巴地区进行了描写。如您的长篇随笔《神灵的花园》中,以藏人的眼光审读雪域,为读者解读了康巴这片与神灵相通的洁净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民族,以及多姿多彩的文化;藏人与神佛的渊源传说、藏传佛教寺庙文化、神山文化……凭借深邃的思想和空灵淡雅的文字,带领着读者开始了一次精神之旅。那么,您是怎样看待作家与城市的呢?

        格绒追美:许多作家都有自己的现实故乡和精神领地。如同福克纳一生都在写他“邮票大小的故乡”。也许某些城市就是某个作家一生致力书写的地方,并且最后作家也成为那个城市的名片之一。而我来自于青藏高原腹地一个半农半牧的村庄,那里才是我生命和文学的根。对于城市而言,我是个过往的旅客。但城市也是我观察世界的重要窗口。

 

        Q:您的作品和甘孜及康巴地区都有着怎样的关系?它通常在哪些地方给您创作的灵感?近年来,甘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您创作30年来,甘孜的变化给您带来怎样的震动?

        格绒追美:康巴乃至整个青藏高原是我文学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源泉。它们不仅滋养了我的肉体,也哺育了我的文学精神,它们时常给予我创作的冲动和电光火石般闪耀的美妙灵感。

        甘孜千年难见的巨变给我巨大的震动,也令我深刻思索一个民族走向现代化的艰难旅途。

 

        Q:您认为,甘孜什么地方最能够代表这座城市的容颜?有朋至远方来,您的朋友来甘孜,您通常带他们去哪些地方?如果让您和这个城市对话,您会选择什么地方,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格绒追美:如果非要选择甘孜最能代表城市容颜的地方,那我会选:德格和康定。

        德格曾是藏族三大古文化中心之一,其深厚的文化底蕴让人深深震撼,德格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康定,这个世界闻名的情歌之城,小小的弹丸之地上有藏传佛教寺院、汉传佛教寺庙,有清真寺、天主堂、道观,而且千百年来各种文化在此和睦相处,未曾发生过战争和冲突,它对于人类如何和平共处有着重要的启示。我会对这两个城市说:你们的精神遗产是人类的宝贵财富,我为你们而骄傲!让我们一起走向世界,拥抱人类美好的未来!

 

        Q:今后您还会创作什么样的作品来呈现给读者?请您谈谈读书与写作的关系。

        格绒追美:我以长篇小说《隐蔽的脸》书写了一个藏地村庄前世今生的故事和传奇,以青藏三部曲:长篇辞典小说《青藏辞典》、跨文体短文集《青藏时光》和《青藏天空》(小说集)表达作为青藏之子在这片高原上多年行走、思考的体悟,以长篇随笔集《在雪山和城市的边缘行走》《神灵的花园》《掀起康巴之帘》等向山外推介康巴文化,我还会继续行走,努力以更宽的视野更大的格局去书写青藏高原这个地球的第三极和人类精神的高峰。

        读书是一个写作者日常的功课之一,是获取精神食粮的重要手段,也是与世界文明接轨的有效方式。

 

原刊于“四川发布”客户端

 

        格绒追美,藏族,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理事,四川省作协副主席,甘孜州文联常务副主席、作协主席。曾从事乡村教师、教育管理、旅游、文化、宣传等工作。已出版长篇小说《隐蔽的脸》,青藏三部曲:《青藏辞典》《青藏时光》和《青藏天空》,中短篇小说集《失去时间的村庄》,散文随笔集《掀起康巴之帘》《神灵的花园》《在雪山和城市的边缘行走》。曾获多种文学奖项。长篇小说《隐蔽的脸》由Aurora Publishing LLC翻译成英文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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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1阅读 44 编辑:索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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