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3月30日至4月1日,大益文学院与中国作家网联合主办“新青年·新势力”中国青年作家峰会,13位青年作家与8位文学导师,聚焦我们这个时代青年写作的归途与来路,航标与远方。
中国作家网特邀13位青年作家进行独家专访,探索属于他们的青年成长,倾听他们的文学故事。
中国作家网:和我们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你目前是在中文系读书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的?
格桑拉姆:我是从大学期间开始学习写作的。我从小就对文学非常感兴趣,语言文字表达能力也比较强,经常在各种作文大赛中获奖,所以高考的时候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目前有读研的打算。在本科学习阶段,我阅读了很多文学名著,学习了很多文学理论知识,这些都对我学习写作、提高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有很大的帮助。
中国作家网:平时还有些什么样的爱好呢?
格桑拉姆: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对生活很有热情和好奇心的女孩,爱好比较广泛。我喜欢唱歌、跳舞、看电影、读书、写作、看话剧等等。
中国作家网:能否聊聊对你创作带来影响的作家?
格桑拉姆:对我的创作最有影响的作家是萧红。上初中的时候,我就读了她的《呼兰河传》。大学期间,我系统地阅读了她的作品,还看了许鞍华导演拍摄的萧红传记电影《黄金时代》。她清新、质朴的语言和文字间流淌的真情深深打动了我。“是山么,是山你就高高的,是河么,是河你就长长的”,这是她在《生死场》里一个我非常喜欢、经常品读的句子。简单的词语和结构,读出来却有非常动人的韵律感和美好的诗化意境。萧红的作品让我明白,作家在作品中展现的内容不一定是高深的,但必须是动人的,她的语言不一定是华美的,但必须是赤忱的。萧红用她清澈纯真的文字构建了一个无比动人、别具一格的文学宫殿。
王国维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萧红就是这样一个有真感情的伟大的作家。她在动荡和纷飞的战火中坚持写作,在贫穷和饥饿的泥沼里坚持写作,在人生的困苦和孤独中仍然坚持写作。她说:“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单薄的”,但是,时代和性别并没有束缚住她追求爱与自由的决心。萧红在经历了命运给予她的各种磨难之后还能直面苦难,用朴素动人的语言挖掘在苦难之外生活和人性的温情光辉。这位作家对我的启示不止是在文学上,更是在人生层面。
中国作家网:《米拉的小时光》很有意思,你写了一个打算写小说的女孩所写的小说的故事,有一种无限的“镜像延伸感”,为什么要做这样一种设计呢?
格桑拉姆:《米拉的小时光》是我的第一篇小说。当时我在“外国文学史”课上学习了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自己还看了一些法国新浪潮的电影,比如阿伦·雷乃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所以我就想把我高中时期的学习生活感受结合自己学到的关于“意识流”和蒙太奇切割组合时空的一些理论,用比较有创新感的方式尝试着呈现出来。这是一篇学习性质的作文,看起来不免幼稚,但是在创作它的过程中我还是收获了很多。
中国作家网:你的小说题材多来源于哪里呢?你比较关注哪些题材?
格桑拉姆:因为一直在校读书,生活中接触的人事都围绕着校园和家庭,生活空间有一定局限性,目前我的小说题材都来源于校园和学习生活,所以我希望能够通过书本、电影还有自己主动的探索、积累增加生活阅历和对社会的认识。
学习之余,我经常会去看一些以青年人为主题的影视剧,比如近两年非常火的《羞耻》《正常人》《亢奋》《肥瑞的疯狂日记》。我在观看这些影视剧的时候经常在想,它们讲述的内容都非常简单,就是人的青春成长,校园里的爱和恨,但是为什么能够跨越国界和语言文化的差异,引起不同年龄段观众的深深共鸣?我还试图去理解、学习它们塑造人物、讲述故事的方法。我逐渐认识到,就像象征主义剧作家梅特林克所说:“静坐灯下沉思的老人,他虽然没有外在的动作,但是他确实经历着一种更加深邃的生活和斗争。”文学作品的艺术性并不在于展现怎样的题材、怎样的故事,而是在于如何展现,从哪个角度去展现。我认为最重要、最有意义、最深刻、最永恒的写作主题,就是展现人的精神世界、展现人在这个疯狂发展的现代社会的困境和思考、展现人对自我价值的追寻。
中国作家网:你怎样看待文学的边界问题?比如文学与电影的结合、文学与游戏的结合等。
格桑拉姆:文学本身就具有包孕性以及和其他学科很强的兼容性。文学究其本质来说是人的艺术。一部文学作品如果要完整立体地表现一个人,就必然涉及到社会经济、民族、政治、心理等各个领域的问题。文学永远不可能只关心文学本身。在融媒体时代和“大文科”发展前景下,文学不应该秉持传统的自我定义,而应该用更开放、更多样化的思维和方法积极寻求和新媒体以及其他学科的交流与融合,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强化和突出文学独有的魅力。
文学和电影是密不可分的。相对来说,电影还是一门年轻的艺术,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文学。文学为电影提供了人才、剧本和表现手法。这一点在中国电影的发展史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中国上世纪三十年代电影人欧阳予倩、夏衍、田汉等人都是左翼文学的主将。像《庄子试妻》《玉梨魂》等都是改编自文学典籍、鸳鸯蝴蝶派小说。当今,文学作品的电影化现象越来越普遍,在市场化背景下,显示出一种畅销小说和电影“强强联合”来增强社会反响和经济效益的趋势。总的来说,电影作品有两重生命。一重是呈现在大荧幕上的电影镜头与画面的生命,另一重是由这些镜头与画面传达的电影故事,电影主题、电影思想,这就是电影的文学生命。实际上,电影的文学性就是电影的思想性。优秀的电影作品是能够用精湛的电影语言来传递文学内涵的。
中国作家网:你期待一种什么样的青年写作生态,或者说你认为当下的青年作家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写作环境?
格桑拉姆:我觉得相比于我们青年作家期待什么环境,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怎样通过创作实践来为当前的写作环境增添属于青年人的光彩。青年人应该敢于创新,敢于突破,学习前人的成果,用脚踏实地的创作推动文学环境的更新与进步。
中国作家网:你觉得和父辈相比,你这一代作家应当去追寻一种什么样的写作状态?或者你希望自己的创作能呈现出什么样的特点?
格桑拉姆:我们的父辈经历了改革开放的浪潮、文学话语被解构又重构的时代。而新一代青年作家,这些85后、90后,面临的文学命题与他们的完全不同。我们见证了互联网的迅速崛起和信息社会的高速发展,文学发展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更复杂的问题。我们这一代作家应该从容地利用新媒体,从爆炸式的信息中汲取有益于文学创作的内容。但同时也应在喧嚣的网络世界保持清醒。对于我们来说,最难的就是保证文学创作的纯粹。形式可以创新但是文学精神不能被消费。我们应该脚踏实地、敢于冲锋。
中国作家网:你对此次峰会有什么期待呢?
格桑拉姆:我是一个刚开始学习写作的学生,能参加这次活动是我的荣幸。我希望通过这次活动多多向其他青年作家请教创作经验,交流文学观念。希望将来我能以更多、更好的作品回馈大家。
中国作家网:你觉得目前自己的写作面临的最大的困惑或者困境是什么?
格桑拉姆:我目前最大的困惑和困境是由于语言表达能力的不成熟,脑海中很多构思和想法无法实现,有时用词牵强、软弱,缺少表现力。另一个困境是由于生活范围仅限于校园,阅历太少,对社会了解尚浅,经常想写小说但是无从写起。这都是我今后会在创作过程中慢慢学习、改进的。
原刊于中国作家网
格桑拉姆,女,藏族,甘肃舟曲人,1998年生于兰州,2020年毕业于南昌大学中文系。作品散见《民族文学》《散文诗》《西藏文学》《贡嘎山》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