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放牧一边写小说,他沿着我们不曾走过的通道,打开了那扇我们不曾打开的门。”索南才让的小说集《荒原上》,散发硬朗又柔软的高原荒野气息。
3月13日,“在世界文学之都与文学大家面对面”系列活动第13回在南京西善桥街道举行,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索南才让做客初见书房,打开自己的创作之门,与读者朋友分享《荒原上》,讲述广袤草原上的万物生灵、情感人性。
自2021年6月至今,“在世界文学之都与文学大家面对面”系列活动已陪伴读者走过13期。近两年时间里,钟求是、沈念、徐则臣、陆春祥、朱辉、陈应松、黄咏梅、弋舟等作家走进西善桥,与读者面对面分享、交流。由扬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学术主持李徽昭整理成文的分享会记录,不少已刊发国内知名杂志,在文学圈内引起强烈反响。
冷峻,天然的牧人性情
用强烈的语言表现荒野,用隐含之意达到思考目的。小说集《荒原上》十个游牧故事,给读者讲述了一种“别样生活”。
翻开小说,草原生活的细节和复杂的牧人思想细腻可感。索南才让生活在海北藏族自治州,是青海湖北岸的一个蒙古族牧民。三十多年的草原生活阅历转化为文字,《荒原上》一字一句,尽出自他坚实的脚步及入微的捕捉力。
冷峻、克制是索南才让的小说基调,也是其小说中人物的情感关系特质。例如小说集里的《山之间》,当朋友共同面对绝境、面对生离死别之时,彼此内在情感契合至深,但语言交流无多。
环境塑人,生活在草原上,触目所及尽是苍凉、辽阔、荒芜。索南才让觉得,草原尤其是高寒环境里生存的人们情感淡然。“在这里,人很难多愁善感,更多是以一种远观、俯瞰的姿态面对环境。没有过多情感投射,对人之外的所有生灵一视同仁,不会过分善良,也不会过分恶劣。”
荒原,自我心境的照射
中篇小说《荒原上》是小说集里最后一个故事,也是获得第八届鲁迅文学奖的作品。小说讲述一个鼠患猖獗的冬季,六个年轻牧民组成灭鼠工作队,进山去灭鼠、保护牧场的系列故事。
以“荒原上”命名,索南才让说:“这可能是最贴切的一个选择。”故事发生在荒原,数以百万计的老鼠在所谓的荒原上繁盛生存着,很讽刺。在索南才让看来,真正的荒原不是外面的荒原,是牧人心的荒原。“当你生存的土地变得残败不堪,当你无力对跟你争夺生存空间的物种进一步遏制时,心里的荒凉才是真实的。我觉得牧人绝望的心境,才是‘荒原上’名字真正的意义所在。”
索南才让回忆,小说修改多回后,他有次去给牛群饮水,冰面砸开,水汩汩溢出。大部分牛吃完水走了,有三头牛因冰面太滑摔倒伤了胯,其中有两头牛快要生牛犊了。“从前健康正常的牛一下就废了,只能把它们卖掉,它们的生命也将因此结束。”当时,他转过头发现背后几十公里的视野范围内没有一人,而身旁吃完水的牛群有100多头牛,它们热热闹闹地走了,不再管那三头牛。索南才让更强烈意识到,荒原对我们而言更像是自我心境的一种照射,其他生灵没有“荒原”这个概念,真正的荒原是我们自己。
创作,有困难更有柳暗花明
小说集《荒原上》中,一个爱读书的放牧少年不断出现,这个少年看书涉及古今中外。中篇小说《荒原上》频频提及《平凡的世界》《白鹿原》,文中还有主人公向朋友讲述《白鹿原》的情节。
“我真正接触的第一部文学作品就是《平凡的世界》,它更多给我的是一种精神冲击力。从那时候起,我对自己未来有了期望与规划。”索南才让说,阅读最开始吸引他的纯粹是故事,至于文学性、技巧性都是后来的事情。“我希望与阅读相伴的想象力能一直保持活跃度,《平凡的世界》给我打开的世界是我之前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曾经历过的。”
回顾《荒原上》小说集创作过程,索南才让说,他几乎每天都遇到困难,至今也是。“如果你是一个对自己创作有要求的人,你肯定会遇到困难,每一句每一个字都会斟酌,反复琢磨。当该想、该做的好像都已经做了,基于当前状态不能更近一步时,内心其实特别痛苦,但是你仍然要去突破它。”索南才让说,每天早晨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电脑和稿子时,情绪就会很低落。但即便这样,还是要面对。
“有一个好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跌到一个谷底以为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进时,前面的路突然通了。那种幸福感、愉悦感,只有好好创作过的作家才能遇得到。”索南才让的话掷地有声。
文学氤氲“理想教育小镇”,文字滋养居民精神生活。西善桥街道负责人说,未来将持续联袂南京止一堂文化旅游公司常态化举办高端文学活动,增辉“文学之都”品牌,为文明典范城市创建注入鲜活力量。
原刊于《江南时报》(记者:张雅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