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出家门时，看到太阳正挂在天上，很久没见太阳了，一直天阴，突然看到太阳，竟然不习惯，很怕，这个炽热女郎俯视着我，虽然照得我身上暖暖的，但我却抬不起头 看她，心底迂回着的凉意和她给予在我躯壳的炽热交织的烧着，一阵旋晕，我赶紧低下头，靠着墙跟走着。
午后 村口没有人 几只牦牛在逛荡着
从家里出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家里啊妈在编着毛线，透过纺车的那个圆，她的目光跟随着我从屋里的这边到那边，很怕被她这么看着，她是在研究我吗，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家务事，刚碰到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那要怎么怎么做，你听到了吗？你记住了吗？要说多少次呢？我在心底轻轻的应着她，我听到的，我也记住了，我也想做好的。她一直说着，目光一直笼罩着我，而我在房间里在没有地方可以躲了，逃出了家门
今年我十七岁，初中毕业。
毕业那天，看着同学们由于激动而有些红的脸凑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毕业后的打算，我远远的站着，所有的话题都与我无关，但心里不由的有些恐慌，真的毕业了，以后不用在到这学校里上课了吗？那我将要去什么地方呢？要做些什么呢？
毕业前一天的晚上我听到啊爸和啊妈说道，卓玛秋和卓玛翔都要初中毕业了，让卓玛秋在家吧，以后不用去上学了，在家里帮帮忙，家里只能供一个大学生，好好供卓玛翔吧。
卓玛秋是我的名字，有个妹妹叫卓玛翔，和我一个班，学习成绩很好，也很好看，笑起来很灿烂，眼睛里带着一个小太阳，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卓玛翔的位置在班里的第一排，我们两个的差别很大，我学习不好，更不会笑，我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个位置。卓玛翔是我妹妹，老师同学都很奇怪，其实我也奇怪，我和她是姐妹，怎么我们会差这么多呢。
阿爸和阿妈在谈论我的未来时，我正面向墙壁睡在床上，他们都以为我睡着了，我从来不敢面着别人睡，都是面着墙壁的，我想我很丑，怕被别人看到，家里人也怕，睡觉也想躲着点，怕睡着的时候我的面孔一览无遗的暴露在那灯光下。
听着他们在谈论的卓玛秋的未来，是在说我，我的未来，我却没感觉，也许是麻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对自己的未来用麻木这个词呢，我也想不出来，关于未来，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阳光下的花朵吗，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真的想不出，想着想着，我头开始疼了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声，那个女人，她又来了，带着她的热巴鼓，带着她的歌声，迈着舞步，围着我开始了 “索……呀……哩……拉 ， 呀…………雄……………………”我听不懂她唱得是什么，看不清她的脸，一片模糊，感觉她很象喇嘛寺里那壁画上的女神，很象传说中那个为了救一只小绵羊落入沼泽的孤寂千年的牧羊女，我看不清她，可她的声音却那么清晰绕着我，她唱得是什么，我听不懂“索……呀……哩……拉 ， 呀…………雄……………………”她象火焰般在我身旁缭绕着，她是想带我走吗，去哪里，不，我不想去，可她还在围着我唱着歌“索……呀……哩……拉 ， 呀…………雄……………………”别对我唱了，求求你，求求你，我哭到…………
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好象是我明白我毕业后去放羊的那一天吧，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离开。
在她的歌声里，我摇晃着，摇晃着，费力张开眼时，我看到啊妈和啊爸在探询我的目光，我吓到了，难道刚才我在他们的注视下哭吗 ，他们是不是很真切的看到了我那挂着泪的脸，卓玛秋，你怎么了，啊妈问到。我说做了个噩梦，卓玛秋，是不是难过以后不上学了，这次是啊爸问，我摇摇头，上不上学对我并不是那么重要，学校是属于卓玛翔去的地方，我不属于那里的。
很怕被他们的目光探询我，我说我睡觉了，转过身，面回墙壁……
卓玛翔和我相差，只是我早比她出生十秒钟，可这十秒钟里，差别是那么大，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不同的性格。两个不同的模样，有时，觉得是不是神把一个东西分给我们两个，而我和她，刚好成了正反的对比。
上学的时候，经常都是我一个人，学校里，不喜欢说话，我没同伴，只有一个妹妹，卓玛翔，卓玛翔开朗的性格，朋友很多，爸爸在乡里学校帮工，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而妈妈经常忙着农活。
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去山上放羊，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羊群在我身旁转悠着，在山上，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好象忽然间，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我的羊群，蓝天，白云，还有那无边际的草甸，都是我的。这个时候，我却好象不是我，不属于自己，我能听到小草在伸展腰枝，听到那羊群的对话，听到白云的呼吸，听到格桑花开的声音，呼吸着太阳的味道。好象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好象我又属于那个世界
我去放羊的时候，经常都很晚才回家，啊妈给我说山上有野兽，不准我太晚回家。其实，有时我倒希望能碰到什么野兽，说不定能和它成为好朋友
到了傍晚，整个草甸都透着神秘，看上去一片虚虚实实，只能看清远处那咩次牟雪山的轮廓，粗硬的线条中透着悲沧，可我知道它在呼吸，在它的呼吸中，感觉到寂寞的温柔。传说中，咩次牟是个美丽善良的牧羊女，爱上一位会唱情歌的康巴浪子，在浪子出去流浪后，咩次牟一直等那浪子，放着那群羊，等在浪子回家，等啊，等啊，就变成大山了。在她身后的那片沼泽地，据说就是她的一滴眼泪化的。
山后的那片沼泽地，啊妈不准我去那地方。
可我对那沼泽地很向往，那片沼泽很美，美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幽暗而神秘，更有原始的荒凉野性，在那沼泽地旁，有座用几百块刻了经文的石板堆出的玛尼堆，几十个香头上冒着青烟，几百，不，几千藏香的的残梗满布在尼玛堆周围
玛尼堆，对每个藏民来说，都不陌生。
一缕，又一缕，飘渺的桑烟，扭动着腰枝，长高，长高…………长高，最后钻进了云层，也变成了云……
在那些轻盈，透明的云彩下，伸展着一个又一个沉重而苦涩的梦，那种缈缈，好象是从这些沉重的梦中分离幻化出来的。幻化的轻柔，飘上了蓝天，而沉重的苦涩，则继续守护着大地。
村里来了个画家，无意中从啊妈和来我家里串门的小媳妇们闲聊中听到的，说那画家很癫，看穿着象个疯子，行为更象疯子。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看，拉着村里的老啊爸老啊妈，说是有什么艺术感觉，把一个什么叫照相机的小盒子对着人看来看去。或者看着天感叹，或者对着自己的画板笑着。与我们的世界格格不如。
在她们话语中的那个画家，我想，是另个世界的人吧。和我都没关系的。
今天啊爸和卓玛翔都回家了。是到了星期六吧（卓玛翔就在啊爸帮工的那个学校读书，星期六他们两个都是一同回家的）。没读书的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星期几到星期几，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每天我的事就是上山，放羊。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难得的好气氛。平时里，家里经常就我和啊妈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话。卓玛翔好象拿了什么奖状，啊妈高兴得，忍不住老夸卓玛翔，看上去啊爸也很高兴，还喝了点青稞酒。我也知道，卓玛翔是很不会让别人失望的。在他们憧憬着卓玛翔的美好未来的时候，我也暗自高兴，为我有这么个优秀的妹妹。
一不小心，话题转到了我。啊爸问我，羊群好么，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啊爸经常不在家里的缘故，和他说话很紧张。我低着头，数着碗里的饭。还好，今天他们的兴头都在卓玛翔的奖状上，没多和我多说什么，就过去了。
第二天，卓玛翔要和我去放羊，她说好长时间没到过山上，想那些羊群了。啊妈对我说道，卓玛秋，好好照顾你妹妹。我答应着。我们俩走出了家门。
和卓玛翔走着，我竟然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我的妹妹卓玛翔。在路上，她跳着，闹着，笑着，还唱着歌。不停的给我讲学校里的事，听出来，学校的同学，老师都很喜欢她。她给我说，昨天啊妈她们在说的那个奖状是她去县里参加作文比赛得的，是写我。把我吓了一跳。写我什么。卓玛翔哈哈大笑着对我说，姐姐，虽然你很不喜欢说话。可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姐姐，是你放弃了读书的机会，才让我能去读书的。我对卓玛翔说，我没那么好，本来我自己不想读书。
在快到山上的牧场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啊妈她们口中形容的的那个疯子—画家。
他对着我和卓玛翔笑着，还很和善的问我们到要哪里去。能不能带上他。
我用藏话对卓玛翔说道，别理那个疯子，我们快走。可卓玛翔竟然和那人笑嘻嘻的说上话，要邀请他去我们的牧场。说不出来的生气。我的牧场，我的沼泽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本来卓玛翔我都不想带她去，可她现在还想拉上个外人，更何况是个疯子。
在我生气的时候，卓玛翔好象已经和那人成了好朋友，很熟的说着话，我一个在前面生气的走着，他们俩在后面不停的笑着，说着。
到了牧场，卓玛翔把那人拉着东跑西跑的，那人和卓玛翔好象都兴致很高，跳来跳去，还用了一个小盒子对着卓玛翔晃来晃去。
到了吃中午的时候，卓玛翔把我们带来的糌粑递给那人，并在给那人介绍着我们的习俗。
我在一旁和我的羊群坐着，忽然那人对我嚷嚷着，别动。
只见他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黑匣子，对着我。
喀嚓，一片白光闪过，忽然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我快不会呼吸，发生了什么事。
卓玛翔和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在我快要生气的时候，他笑着，走向我，并递给我看一张图片。画面上，在一片无边际的草原上，一位女孩和一群羊在一起，那女孩正在给身旁的一只小羊羔喂着糌粑。整个画面看上去很安详，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在草原里却那么美。
我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他笑到，这是你呀。我怎么听不懂他的话。
卓玛翔跳到我身边来，抢过图片，叫起来，姐姐，他刚才用的那个东西叫照相机，就是可以把喜欢的东西记载到图片上。
那人微笑着对我说。刚才有没有吓到你。只是想着刚才那画面真的很好。
回到家里，给家里人看了那人给的图片，啊妈觉得很好玩，觉得我家里的羊居然在图片上，真是新鲜。
卓玛翔把我拉出屋外，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姐姐，你知道那人今天怎么给我说你了么。我摇着头。卓玛翔很是得意说“：那人说你很虽然不漂亮，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特别是你到了草原上，和羊群在一起时……”
卓玛翔和爸爸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啊妈继续忙着她的事，我也继续放我的羊。
读书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说话，也就没什么同伴，只有当卓玛翔回家的时候，好象才有个说话的人。平时里，很怕和啊妈说话，经常都一个人。有时我想。是不是生命也可以没有语言。
爸爸在外面，一个星期里能回家一天半，现在卓玛翔也跟着他在外面读书。家里的重活轻活都是啊妈一个人做。我想帮她，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象我做的事，她没满意的。经常恍恍惚惚站在院子里，看着啊妈忙来忙去，听着她的数落，感受自己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碎裂。后来我经常在她数落我的时候逃出家门，逃到属于我的草原中。
每天，起床，去山上，回家。我的生活越来越简单。
偶尔会想起一个人，农布，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男孩。放学的路上，他碰到几个男生在欺负我的时候，帮我吓跑了那几个小男生，还排着胸脯说，以后有什么困难，让我去找他。当时对于读小学的我来说，已经读到初中的农布已是个大人，当时他给我说的那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一直陪我走完小学，没有朋友的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是依赖，在读书的时候，他经常会来看看我，给我练习本，或者铅笔什么的，我都收下。可他和我，之间，并没说过很多的话，可现在，他消失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碰到一群地痞在打群架，去劝架，竟然把自己命给搭了进去。
在他离去的日子里，好长一段时间，我更沉默。并对生命开始了怀疑，人怎么那么脆弱。更有些悲哀
我经常在青稞架上一个人坐着，呼吸着泥土的芳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又在想什么吧。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时间，没有方向，什么都没有。
在山的另一头，有个喇嘛寺，碰到节日什么的，寺里举行法事的时候，我在山的另一头能听到寺里的诵经，还有他们的法号声，借着风，一阵阵吹来，或近或远，忽然就没有，可好象却还在，听着那忽远忽近的音乐，好象进到一个梦境，感受到某种力量正在体内滋生，人也迷迷离离，灵魂儿就出壳了，先是慢慢的清晰，又是慢慢的淡化，又清晰，而后又淡化，好象是种幻影，我想抓住它，可又抓不住。我也好象不是原来的我，体内某些柔软的，美好的东西慢慢在滋长着，一个世俗的我，和另一个我在对立着。那幻影压迫着我，慢慢的竟然不会呼吸。远处。天依然那么蓝的心疼。
当我在青稞架上发呆的时候，一道白光把我拉回现实，那画家又来了，又用着照相机对着我。
几天没见，他的头发短了，胡子也没了，看上去好象变了一个人，在阳光下的他，笑起来很灿烂，也有些亲切，让我想起以前农布好象也是带着这么灿烂的笑容。
你也在这里啊，他对我说道。我笑了笑。忽然不自觉之间，在他的笑容里，觉得他好象也不是那么讨厌，但我竟然对自己的表现有些讨厌。
他慢慢向我走来，在离我十米的地方停住了。笑望着我，“我是跟着你的歌声，来的“藏歌真美，听着你的歌，我感觉灵息吹拂，知道么？你的歌是云深处来的么？”
不自觉之间，我歪着头笑了，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我想，他是能明白我的歌
天空忽然之间怪异的灿烂，大朵大朵的白云，明亮得耀眼。飘飘忽忽，太阳在云的后面，出来了，又躲开。有时太阳忽地跳出来，几千束，几万万束光芒射到草原，草原灿烂起来，有一层又一层的富有生命力的激情从高处滚滚而下，我和他，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他给我说他的故事，他的以前，他的故乡，他的故乡那白色的栀子花。我也不停的说着话，说着……好似在这瞬间，要把我十七年来没说出的话，都说出来。当我说到狼毒花的嫣红时，他让我带他去看。
我和他拉着手在草坝上飞奔，我想带他去看一片最艳丽的狼毒花。
在咩次牟的后面，我们找到了那片狼毒花，已是九月，狼毒花已经疯了似的红，好似要把那嫣红不要命的释放出来。我和他的脸都被花映红了。他看呆了，并想用手去触摸，我说，那不能动的，那花好看，可有毒，很深的。他好似喃喃自语到，这么美的花，让人情不自禁爱上，却又不能碰，象爱么。
我和他就这么站在狼毒花海里，谁也没说话。
天色也慢慢在暗下来，咩次牟依然是那么安静，草原也依然那么安静，只有玛尼堆上的风马旗在颂着六字真经，声音越来越大，铺天盖地而来，把我渐渐卷入……卷入……
第二天，卓玛翔要和我去放羊，她说好长时间没到过山上，想那些羊群了。啊妈对我说道，卓玛秋，好好照顾你妹妹。我答应着。我们俩走出了家门。
和卓玛翔走着，我竟然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我的妹妹卓玛翔。在路上，她跳着，闹着，笑着，还唱着歌。不停的给我讲学校里的事，听出来，学校的同学，老师都很喜欢她。她给我说，昨天啊妈她们在说的那个奖状是她去县里参加作文比赛得的，是写我。把我吓了一跳。写我什么。卓玛翔哈哈大笑着对我说，姐姐，虽然你很不喜欢说话。可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姐姐，是你放弃了读书的机会，才让我能去读书的。我对卓玛翔说，我没那么好，本来我自己不想读书。
在快到山上的牧场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啊妈她们口中形容的的那个疯子—画家。
他对着我和卓玛翔笑着，还很和善的问我们到要哪里去。能不能带上他。
我用藏话对卓玛翔说道，别理那个疯子，我们快走。可卓玛翔竟然和那人笑嘻嘻的说上话，要邀请他去我们的牧场。说不出来的生气。我的牧场，我的沼泽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本来卓玛翔我都不想带她去，可她现在还想拉上个外人，更何况是个疯子。
在我生气的时候，卓玛翔好象已经和那人成了好朋友，很熟的说着话，我一个在前面生气的走着，他们俩在后面不停的笑着，说着。
到了牧场，卓玛翔把那人拉着东跑西跑的，那人和卓玛翔好象都兴致很高，跳来跳去，还用了一个小盒子对着卓玛翔晃来晃去。
到了吃中午的时候，卓玛翔把我们带来的糌粑递给那人，并在给那人介绍着我们的习俗。
我在一旁和我的羊群坐着，忽然那人对我嚷嚷着，别动。
只见他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黑匣子，对着我。
喀嚓，一片白光闪过，忽然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我快不会呼吸，发生了什么事。
卓玛翔和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在我快要生气的时候，他笑着，走向我，并递给我看一张图片。画面上，在一片无边际的草原上，一位女孩和一群羊在一起，那女孩正在给身旁的一只小羊羔喂着糌粑。整个画面看上去很安详，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在草原里却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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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笑着对我说。刚才有没有吓到你。只是想着刚才那画面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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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翔把我拉出屋外，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姐姐，你知道那人今天怎么给我说你了么。我摇着头。卓玛翔很是得意说“：那人说你很虽然不漂亮，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特别是你到了草原上，和羊群在一起时……”
卓玛翔和爸爸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啊妈继续忙着她的事，我也继续放我的羊。
读书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说话，也就没什么同伴，只有当卓玛翔回家的时候，好象才有个说话的人。平时里，很怕和啊妈说话，经常都一个人。有时我想。是不是生命也可以没有语言。
爸爸在外面，一个星期里能回家一天半，现在卓玛翔也跟着他在外面读书。家里的重活轻活都是啊妈一个人做。我想帮她，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象我做的事，她没满意的。经常恍恍惚惚站在院子里，看着啊妈忙来忙去，听着她的数落，感受自己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碎裂。后来我经常在她数落我的时候逃出家门，逃到属于我的草原中。
每天，起床，去山上，回家。我的生活越来越简单。
偶尔会想起一个人，农布，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男孩。放学的路上，他碰到几个男生在欺负我的时候，帮我吓跑了那几个小男生，还排着胸脯说，以后有什么困难，让我去找他。当时对于读小学的我来说，已经读到初中的农布已是个大人，当时他给我说的那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一直陪我走完小学，没有朋友的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是依赖，在读书的时候，他经常会来看看我，给我练习本，或者铅笔什么的，我都收下。可他和我，之间，并没说过很多的话，可现在，他消失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碰到一群地痞在打群架，去劝架，竟然把自己命给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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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青稞架上发呆的时候，一道白光把我拉回现实，那画家又来了，又用着照相机对着我。
几天没见，他的头发短了，胡子也没了，看上去好象变了一个人，在阳光下的他，笑起来很灿烂，也有些亲切，让我想起以前农布好象也是带着这么灿烂的笑容。
你也在这里啊，他对我说道。我笑了笑。忽然不自觉之间，在他的笑容里，觉得他好象也不是那么讨厌，但我竟然对自己的表现有些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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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之间，我歪着头笑了，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我想，他是能明白我的歌
天空忽然之间怪异的灿烂，大朵大朵的白云，明亮得耀眼。飘飘忽忽，太阳在云的后面，出来了，又躲开。有时太阳忽地跳出来，几千束，几万万束光芒射到草原，草原灿烂起来，有一层又一层的富有生命力的激情从高处滚滚而下，我和他，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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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咩次牟的后面，我们找到了那片狼毒花，已是九月，狼毒花已经疯了似的红，好似要把那嫣红不要命的释放出来。我和他的脸都被花映红了。他看呆了，并想用手去触摸，我说，那不能动的，那花好看，可有毒，很深的。他好似喃喃自语到，这么美的花，让人情不自禁爱上，却又不能碰，象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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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卓玛翔要和我去放羊，她说好长时间没到过山上，想那些羊群了。啊妈对我说道，卓玛秋，好好照顾你妹妹。我答应着。我们俩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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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气的时候，卓玛翔好象已经和那人成了好朋友，很熟的说着话，我一个在前面生气的走着，他们俩在后面不停的笑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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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和我的羊群坐着，忽然那人对我嚷嚷着，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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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一片白光闪过，忽然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我快不会呼吸，发生了什么事。
卓玛翔和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在我快要生气的时候，他笑着，走向我，并递给我看一张图片。画面上，在一片无边际的草原上，一位女孩和一群羊在一起，那女孩正在给身旁的一只小羊羔喂着糌粑。整个画面看上去很安详，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在草原里却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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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笑着对我说。刚才有没有吓到你。只是想着刚才那画面真的很好。
回到家里，给家里人看了那人给的图片，啊妈觉得很好玩，觉得我家里的羊居然在图片上，真是新鲜。
卓玛翔把我拉出屋外，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姐姐，你知道那人今天怎么给我说你了么。我摇着头。卓玛翔很是得意说“：那人说你很虽然不漂亮，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特别是你到了草原上，和羊群在一起时……”
卓玛翔和爸爸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啊妈继续忙着她的事，我也继续放我的羊。
读书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说话，也就没什么同伴，只有当卓玛翔回家的时候，好象才有个说话的人。平时里，很怕和啊妈说话，经常都一个人。有时我想。是不是生命也可以没有语言。
爸爸在外面，一个星期里能回家一天半，现在卓玛翔也跟着他在外面读书。家里的重活轻活都是啊妈一个人做。我想帮她，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象我做的事，她没满意的。经常恍恍惚惚站在院子里，看着啊妈忙来忙去，听着她的数落，感受自己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碎裂。后来我经常在她数落我的时候逃出家门，逃到属于我的草原中。
每天，起床，去山上，回家。我的生活越来越简单。
偶尔会想起一个人，农布，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男孩。放学的路上，他碰到几个男生在欺负我的时候，帮我吓跑了那几个小男生，还排着胸脯说，以后有什么困难，让我去找他。当时对于读小学的我来说，已经读到初中的农布已是个大人，当时他给我说的那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一直陪我走完小学，没有朋友的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是依赖，在读书的时候，他经常会来看看我，给我练习本，或者铅笔什么的，我都收下。可他和我，之间，并没说过很多的话，可现在，他消失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碰到一群地痞在打群架，去劝架，竟然把自己命给搭了进去。
在他离去的日子里，好长一段时间，我更沉默。并对生命开始了怀疑，人怎么那么脆弱。更有些悲哀
我经常在青稞架上一个人坐着，呼吸着泥土的芳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又在想什么吧。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时间，没有方向，什么都没有。
在山的另一头，有个喇嘛寺，碰到节日什么的，寺里举行法事的时候，我在山的另一头能听到寺里的诵经，还有他们的法号声，借着风，一阵阵吹来，或近或远，忽然就没有，可好象却还在，听着那忽远忽近的音乐，好象进到一个梦境，感受到某种力量正在体内滋生，人也迷迷离离，灵魂儿就出壳了，先是慢慢的清晰，又是慢慢的淡化，又清晰，而后又淡化，好象是种幻影，我想抓住它，可又抓不住。我也好象不是原来的我，体内某些柔软的，美好的东西慢慢在滋长着，一个世俗的我，和另一个我在对立着。那幻影压迫着我，慢慢的竟然不会呼吸。远处。天依然那么蓝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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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没见，他的头发短了，胡子也没了，看上去好象变了一个人，在阳光下的他，笑起来很灿烂，也有些亲切，让我想起以前农布好象也是带着这么灿烂的笑容。
你也在这里啊，他对我说道。我笑了笑。忽然不自觉之间，在他的笑容里，觉得他好象也不是那么讨厌，但我竟然对自己的表现有些讨厌。
他慢慢向我走来，在离我十米的地方停住了。笑望着我，“我是跟着你的歌声，来的“藏歌真美，听着你的歌，我感觉灵息吹拂，知道么？你的歌是云深处来的么？”
不自觉之间，我歪着头笑了，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我想，他是能明白我的歌
天空忽然之间怪异的灿烂，大朵大朵的白云，明亮得耀眼。飘飘忽忽，太阳在云的后面，出来了，又躲开。有时太阳忽地跳出来，几千束，几万万束光芒射到草原，草原灿烂起来，有一层又一层的富有生命力的激情从高处滚滚而下，我和他，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他给我说他的故事，他的以前，他的故乡，他的故乡那白色的栀子花。我也不停的说着话，说着……好似在这瞬间，要把我十七年来没说出的话，都说出来。当我说到狼毒花的嫣红时，他让我带他去看。
我和他拉着手在草坝上飞奔，我想带他去看一片最艳丽的狼毒花。
在咩次牟的后面，我们找到了那片狼毒花，已是九月，狼毒花已经疯了似的红，好似要把那嫣红不要命的释放出来。我和他的脸都被花映红了。他看呆了，并想用手去触摸，我说，那不能动的，那花好看，可有毒，很深的。他好似喃喃自语到，这么美的花，让人情不自禁爱上，却又不能碰，象爱么。
我和他就这么站在狼毒花海里，谁也没说话。
天色也慢慢在暗下来，咩次牟依然是那么安静，草原也依然那么安静，只有玛尼堆上的风马旗在颂着六字真经，声音越来越大，铺天盖地而来，把我渐渐卷入……卷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