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宝甲散文:我爱尕海湖

《甘南报》1989年5月18日 才宝甲 2024-12-20发布


当我还是个牧童的时候,父辈的山歌中常听到家乡的达力加山和碌曲的尕海湖:有时把达力加山比作雄鹰在飞翔,把尕海湖比作花朵在怒放:有时把达力加山比作千里马驰骋草原,把尕海湖比作启明星闪现星空,可我最爱听母亲的歌声,因为她把达力加山比作我父亲,把她自己比作了尕海湖。我母亲可谓人间贤妻良母,与我父亲相依为命,用纯朴、诚实和善良铺垫了人生道路,走到了路的尽头。对我们儿女们费尽了心血,用汗水在我们心中树起了无比崇高的丰碑。我们兄妹们长大成人了,该她老人家享点清福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悄然离去。

我是个叛逆之子,当我十三岁那年,她担心我独立生活的能力,阻拦我参加公社文工队,我没有听话。十五岁那年她阻拦我到夏河上中学,我没有听话。后来在我的终身大事上也没有听话,她每次的阻拦那样迁就,结果总是为我不尽的默祷。这是狭小的视野和纯朴的母爱相矛盾的表现,更多的还是母爱,因为最终她随顺了我。实际上她的心胸是宽广的,对人,特别是对我是宽容的。她视野的狭小和为我多余的担忧,我还能怨什么!在她的心中天下最大的城镇是拉卜楞镇,最大的建筑就是佛宫经堂。她到了人生旅程的终点站,最后一次问身边人,我最小的儿子是否到了时,以忏悔的心情说:“儿子所走的路是对的,当时我不该反对他。"唉,我太不孝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在悔恨和痛苦之余,我又想起了她的歌声,我相信她的灵魂已化作了尕海湖的浪花与波纹。

尕海湖呀!三年前,我踏着母亲歌声的节拍第一次来到你的身边,怀念母亲的恩德,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你的儿女们给我讲述了你的历史。据说远古时代的一天,在众多山神的护送下,你驾着一场震天动地的雷雨从天宫走来,降临到萨木察草原,成了百鸟的乐园,鲜花的故乡。在世人的心目中你又成了一种境界,你就是贤惠、善良和宽容的代词,你的境界就是我母亲的信仰和一生的追求。我所见到的群鸟盘翔,鱼儿游离,双鹤飞舞,牛羊成群;白云漂浮,波光粼粼……这都是我母亲的歌词,它们那空间位置的奇妙变换构成了我母亲歌声中充满爱的韵律.我原以为你历史的长河一直在明媚春光下流淌,万没有想到那些威严的山神饮马,有时乘龙卷风来,弄得天昏地暗,破坏了你宁静而幸福的生活,层层巨浪席卷了萨木察草原,吞没了无数鲜花,那些刻薄的水神,惩罚你儿女们的不肖,有时弄得天旱地干,你忍受巨大的痛苦,萎缩那玉兔般的躯体,用乳汁哺育着她们。你抱着拯救生灵的心愿从天宫走来,你托着沉重的泥脚从远古走来。你的历史是一本书,既记载了我母亲的辛酸历史,又寄托了我母亲的热切希望。

尕海湖啊!你波浪的起落,湖水的荣枯是我母亲一生的写照,你的坦荡、深邃和默祷是我母亲的品格。如今我也已成了你的儿女,我热爱你,赞美你,但我想得更多的是,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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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宝甲,时任甘南团州委书记兼州青联主席,碌曲县委副书记、县长,甘南州政府法制局局长,甘肃省政府法制办副主任,现退休。出版著作有《社会变革中的政府法制工作》,通过《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散文及法制业务研究文章7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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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4阅读 99 编辑:岗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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